“二奶奶，二爺縱然千般不是，但他……和你也是有幾個孩子的存在。在這個時候，你逃不過世俗的眼光，更不可能與旁人在一起的。哪怕……二爺不在世了，你也做不到。”

林香草緊盯著二奶奶的眼睛，一字一頓地告誡。

二奶奶被盯的很是狼狽，強自擡頭犟強地反駁，“我不懂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，我……我也當然知道二爺是我孩子們的爹。好了，此事你想和我說什麽。”

看著這樣的她，林香草內心更沈重。

顯見的，前幾天小桃支吾地和自己所說的話，有些成真了。

“姨娘，有句話，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。”

“說吧，我們倆還能有旁的事情。”

“就是……最近有關於咱們二奶奶的傳聞，似乎有點……不是太好聽。我就是糾結著，這樣的事兒，要與你說還是不說。”

“說，為何不說。”

“是這樣的，就是，有人說，二奶奶和那位喪妻的劉管事，好象有點頭尾不幹凈……”

“胡說八道……這樣的話以後休得再說。”

當時她聽到這一傳聞時，只有一個感覺，就是太荒唐了。

今天之所以把二奶奶叫來，主要是還是想問問這一切到底是怎麽了。

可是這才開了個頭，便發現二奶奶的神色極度不對。

聯想到她之前的種種春色，年輕朝氣，林香草內心微沈。

“做為慕容府的女人，哪怕你喪夫了，也不可能再找旁的男人的。這是……不允許的事情。如果非要找，恐怕……”

心，很沈，很重。

一直以來，二奶奶算是小有才情的一位。

且，也算是一個心氣高的女人。

年輕的時候，更換漂亮有才氣而出名。當時的二爺也算是小有官職。

就因為這樣，所以倆人在成親後的一段時間，感情，還算是可以的。

只不過，再怎麽深厚的感情，都架不住歲月這把殺豬刀。

經年以後，二爺不得志，因為一樁官司丟了官職，從此以後主賦閑在家。

偶爾拈花逗鳥什麽的。

到現在，二老爺更是在外面飄泊不回來，二奶奶又越發的上進，做出成效來。玉器店鋪，現在被她管理的井井有條。

要說來，按照這樣的起色來看，往後走，玉器店鋪肯定是更有成效的。

偏偏，讓人啼笑皆非的，二奶奶這孩子都有一個出嫁的夫人，居然會在韶華將盡的時節，遇到了一樁晚來的情愛……

頭痛，越想越是心煩。索性的，林香草也不再多想。

只構思著，這一次去展會的時候，怎麽才能把慕容家的一切東西推銷出去。

畢竟，這種盛會是一個難得的宣傳機會。

因為這一次前來觀展的人員，都是四面八城的人，可不僅只有本城的人士啊。

“美顏，玉器，香料，繡品，根雕，書畫，成衣，古董……”

算計著這些東西，林香草開始規劃。

而逃也似地跑出去的二奶奶，走出去好一陣子後，才靜了一點。

來到玉器店鋪，看著店裏面那個忙碌的清雋的身影，二奶奶的心，莫名就抽痛起來。

“東家回來了呢。”

在她擡頭進入店鋪的時候，呂朝南笑著打招呼。

若是往常，林香草會與他微笑著點點頭。可是今天的她，只是沖一邊的夥計點點頭，看也不看呂朝南一眼，便徑直往裏面走去。

呂朝南看著這樣冷傲的她，眉微微蹙起，清秀的面孔上布滿了淡淡的愁緒。

在店鋪的最裏間，是一間堆放著玉器，還有旁的琢玉的一些工具的地方。也算是一個可供人休息的地兒。

二奶奶獨自靠在床榻，有些失神。

她想到了最近的呂朝南的相處。更想到了，令她心悸的那一幕。

也是因為聽說二爺在煙花巷子流連忘返，也不願意回來的消息，這令她心情很是消沈。

那一天，一個人留下來盤點鋪面裏面的玉器，最後想要學著玉器師傅，把一枚鐲子給雕琢出來。

然而，只是動了幾刀，便鑿傷了手。

“夫人你別動。”

“你別管我。”

“我怎麽不管你，現在你是女人。”

就是這樣一句話，令她震驚地看著他說不出話來。

玉石被人搶了，心裏著急，跟著上山去，哪曾想卻遇到了泥滑山。

那一刻，她都以為自己要死了。

卻被他擋著身後的石頭，一直將她護在身後。

事後，被他強行背出山來。那一刻，她只有一個感覺，原來，外表看起來清瘦的男人，其實，他的肩膀，還有後背，是如此的讓人覺得有安全感。

“你不用這樣對我的。我只是你的東家。”

“在我的眼裏，你就是一個普通的女人。”

“我說了，你放我下去，我無事的。”

“閉嘴，女人。”

……

想到這些，二奶奶的眼淚唰地流了出來。

“有些事情，只以成為最美好的回憶，朝南，你和我……永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。而我，最不應該的，就是……”是怎麽樣，她自己都不敢想。

但是她清楚地意識到，想要再好好地活著，為子女們活著，為娘家的人活著，那就必須要摒棄和那個呂朝南的一切。

“玉畫，跟我去一趟永紅樓。”

玉畫是她近身的丫頭，現在配給了府裏的小廝，一直是家生子，對她也很是忠誠，就因為如此，是以在家族最衰敗的時候，玉畫也沒被賤賣掉。

“唉呀，臭死了，這人也是，怎麽一直擱這兒不走呢，偏偏隔幾天又會給一些錢。”

“要不是這樣，你覺得我們媽媽會讓他留在這兒麽。唉，聽說這人清空慕容家的老爺呢，可惜，這老爺卻淪落到咱們這兒一直安家不出去。”

二爺趴在走廊裏面，偶爾喝酒，又胡言亂語一通。四周，還圍繞著幾個沒接著客的青樓女子。

一個個吐著瓜子，時不時地瞟一眼醉酒象是猴子一樣的二爺。

就在這時，樓下招呼客人的媽媽驚呼起來。

“唉呀，唉呀，這位女客官啊，咱們這兒是男人們尋歡的地方，你不適合來此處啊。要是來找自己個的男人，不好意思，我們這兒還真沒有。”

那媽媽的聲音很大，若是屋裏有旁的男人，恐怕也早就悄摸地離開了。

二奶奶蒙著面紗，滿面戾氣地往裏面走來。

“慕容寒楓在哪裏，給我找出來。”

老鴇一聽，眼睛骨碌碌地瞅著二奶奶。

“這位奶奶，看你這樣子，似乎與二老爺是……”

“說，他在哪裏。”二奶奶懶的與她計較，徑直扔出了一錠銀子。

那老鴇看她這滿面煞氣的，還是指了指走廊的地方。

“喏，你家爺，應該是在走廊裏面看病人兒呢，咯咯……”

二奶奶不再理會這人，徑直往樓上走廊處去。

樓道間，不少青樓女子正朝慕容寒楓扔著瓜子果皮的。

瞅著二奶奶上來了，便趕緊一溜煙地逃掉。

“唔，來……喝酒……喝不死你們……”

“老子這一幅畫，起碼值個十兩銀子吧。呸，敢只還我五兩，你當我是什麽人了！”

“寫一首詩，才給三兩銀子，你奶奶的，當我二爺是個啥人了……”

看著地上這個滿嘴胡話的形象想醜陋的男人，二奶奶的眼前有些恍惚。

她想到了當年，與這個男人成親時，他執著自己的手，一起畫畫。事後，更是為她描眉，最後，攬著她，一起上榻……

“娘子，為夫要為你畫一輩子的畫……

”

那一刻，她並沒有感覺到痛楚。只有快樂，還有幸福。覺得，這一輩子，可能就擁有了幸福了。

然而事實上呢。

往後的歲月磨平了所有的情愛。

有的只是心傷累累。

尤其是到了這老宅之地後，更是拋棄了她們，徑直去找外面的生活去了。

“來，陪我玩，你們都跑哪去了，爺不想一個人呆著啊。”

喝的糊塗了的二爺，這會兒伸手，不斷地揮舞著想要抓扯到一個人前來。

恰好，二奶奶走到他面前。

他一把抓住二奶奶的下擺。

“哈哈，我，我抓到了，今天，爺就點你的名了，今天晚上，你就陪爺，爺有銀子，昨天掙了差不多二十兩，哈哈，爺包你一夜，十兩銀，還剩下一兩給你紅封的，怎麽樣，爺是不是很大方啊……給爺香一個來……”

二奶奶聽著這混賬的話，氣的全身顫抖。

她一巴掌揮去。

“慕容寒楓你給我醒醒，看清楚我是誰！”

慕容寒楓睜開眼睛，看清楚面前的人物時，先是一楞。

旋即，便清醒過來。

但是，清醒後的他，卻做了一件讓朱佚梅更無語的事情。

二老爺居然捂住臉，不斷地往外面跑。

“我醉了，我醉了。”

他被攆走，無臉再回慕容家去。

事後，一直在外面流浪，想要混的出人頭地。

然而，除了空有一些才情，他旁的啥也不會。

哪怕是被富婆當成那種養著，人家也嫌棄他老了。

為此，二老爺只能流連在外面。

越是在外面混的久了，就越發不好意思看見慕容家的人。

尤其是那個與他牽手的女人，更不想看見……

“慕容寒楓你要是再敢跑，我就當沒你這個男人，明天就改嫁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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